第七讲 承前启后 

1

老股东退出，新生代崛起

2

生源的改变，促使新东方业务模式发生变革

3

泡泡少儿：新东方有了全新的年龄层次

4

教学管理部成立，新东方有了产品和教研的全国指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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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学管理部拆分为五大项目中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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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途出国咨询是如何起来的

7

新东方在线，发展过程中的是是非非

8

大愚出版，为新东方品牌助力

聊完前途出国以后，再讲新东方的另外一个业务，新东方在线的发展过程，以及它发展过程中的是是非非。

和刚才我讲到的前途出国业务一样，其实新东方在线业务的发展，在全国应该算是最早的之一。新东方在线成立的时候，中国大量的在线辅导课程，依然是电视辅导，相当于是电视大学。为什么呢？在2000年，新东方在线成立的时候，中国的网络还不是那么发达，通过电脑来上课，尤其是上视频课，有各种不通畅的情况。

当时我们就意识到了，未来的在线教育将会是给人们带来方便的教育。大家不要忘了，2000年的时候世界互联网迅速发展，但是到了2001年，就爆发了断崖似的危机。

大家如果记得清楚的话，当时新浪已经在美国上市了，股票从几十块钱一下子掉到了一两块钱。可惜我当时没有眼光，没有买他们的股票。中国唯一有眼光的、买了股票的是段永平，段永平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，一下子进了网易6%到7%的股票，只花了几百万美元。网易重新翻身以后，他得到了一百多倍的回报，投资的股票变成了几亿美元。

所以，有的人是天生有眼光，像我们这样没有眼光的，只能通过自己天天干苦活，一点点地发展和积累。这也是没有办法，人各有命，我们只能安于自己的命运，并且在自己命运的基础上去做出努力。

2000年新东方在线成立的时候，我觉得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，认为这是未来发展的方向。当时我意识到光靠新东方来做这件事情不够，刚好联想希望在线业务能够有所发展。联想在2000年成立了很多在线公司，也投了很多在线公司，它成立了一个网站叫做FM365，希望跟新浪、网易、搜狐进行对抗。

杨元庆坚持在线战略，但非常遗憾的是，到了2002年左右，联想就把在线战略给取消了。因为已经投进去了几亿人民币，全部被烧掉了，发现根本就做不起来。非常可惜的是，如果联想不退回到硬件，坚持对在线的投入的话，我觉得至少今天百度、阿里巴巴或者腾讯的一部分业务，应该是在联想手中的。但他们收回去了，非常可惜。

2000年的时候，联想觉得要进入在线，刚好新东方也想进入在线，两边一拍即合。我跟柳传志吃了顿饭，跟杨元庆吃了顿饭，他们用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，就把5000万人民币打到了新东方的账上，跟新东方联合成立新东方在线教育公司。新东方一分钱不出，占50%，联想出了5000万占50%，新东方把地面的内容往上面搬。

实际上，2000年新东方就正式进入在线教育了，进入以后就循序渐进地发展，也没有真正地去烧钱。到了2002年，联想决定退出在线的时候，他们就来找我说：“俞老师我们想要退出在线了，我们觉得在线不是我们联想玩的，我们还是继续玩硬件吧，继续把电脑造得最好。”

他们说：“我们其他的投资都已经亏掉了，我们知道投资在新东方账上的钱还没有花掉太多，那我们能不能退出去呢？”

我说：“退当然是可以的了，那你们打算怎么退呢？因为毕竟一部分钱已经花掉了，原则上你们就不应该把所有的钱都拿走对不对，那这个公司现在也不那么值钱，所以你们剩下的钱拿走行不行。”

他们说：“新东方也不缺钱，我们给的5000万，你们给我们就行了。”

后来我们一想都是老朋友了，而且我特别敬重柳传志，我就把5000万还给他们。新东方做得还是挺大气的，不仅把5000万还了，还把所有在银行账上存下的利息，也还给了联想。

这样，新东方在线公司就百分百成了新东方自己的公司。由于当时互联网环境忽冷忽热，新东方也不敢进行大投入，就循序渐进地发展，也上了不少的课程。课程也卖到了一部分的钱，并没有亏损，卖课程的钱刚好能够用来支付新东方在线教育公司员工们的工资。

大家有没有发现，我是一个不冒险也没有雄心壮志的人，所以今天新东方很多地方的业务落后，也是跟我的个性相关。但是到今天，新东方还能够健康地存在，并且有序地发展，跟我的个性也是有关系的。

当时新东方在线的负责人叫钱永强，他也在寻找新的发展机会。刚好那几年碰上中国电信业务的发展，像移动等等，推出了彩信。推出彩信以后，就需要大量的内容，移动、电信、联通自己是不去做的，它们去买。这样就产生了一大批的SP公司和CP公司。CP公司是什么呢？叫做Content Provider，就是内容提供商。SP公司叫做Service Provider，就是服务提供商。

CP公司就到处去寻找内容，当初新东方在线也在移动上了一款英语产品，叫做新东方在线英语。那么就有用户点击进去购买，比如说付5块钱一个月的内容购买费，有点像我们今天点进腾讯视频，你付15块钱一个月，就可以无限制地去看各种视频内容一样，成为月付费的忠实用户。

当时的中国移动，要不就是打包，给客户提供总的内容，要不就是让客户自己点击购买。但是当时的点击购买，其实还是非常难的。为什么呢？因当时的支付手段非常的落后，所以就变成了把费用绑架在客户每个月支付的电话费中。当时中国很多的客户不知不觉就被扣了很多钱，也包括我个人。因为在扣钱的时候，根本就不告诉你扣的是什么钱，相当于把你绑进去了。

当时在线的管理团队，做着做着就发现，客户点进去买英语的很少，觉得不赚钱，就开始动歪脑子，上各种各样的彩信，甚至包括黄色段子，后来被我发现。这个跟新东方完全不是一个文化氛围，最后会出问题的。

其实当时中国所有的公司都在干，腾讯之所以活下来，就是作为移动、联通的最大的内容提供商，也提供了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内容。所以腾讯当初差一点死掉，这是为什么呢？

过了几年中国突然下命令，不允许移动、联通、电信再用下面公司提供的内容。一个是内容太乱，二是里面的灰色收入太多、腐败太多。后来中国的三大运营公司和一些CP公司，一大批老总被抓了进去，就是因为腐败太多了，而且背后随便扣老百姓的钱，这个黑钱的行为太多了。

当我知道他们在做这个事情以后，我的第一感觉就是，绝对不能去做这种昧良心的事情。但是这个团队一下子栽进去了，他们觉得那么好赚的钱，最多的时候一个月能收进来几百万，甚至上千万，就已经栽进去出不来了。

我觉得这是我比较坚持的地方，我这个人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。原则上这么多钱进来，大家每天分钱，这个感觉多好。后来我说：“这个事情不行，你们要坚持做的话，那你们就把公司带出去，或者我把英语拿出来。你们就成立一个独立的公司，你们去做，我连股份都不要。”

后来这个团队真的就拆出去了，他们去做CP提供商。拆出去以后，他们更加肆无忌惮，就变成什么都提供了。

从2005年以后，我就开始要求公司变成一个纯粹的、另起炉灶的、真正做教学内容的在线公司，这就是今天的新东方在线公司。尽管到今天也只做了不到十个亿收入的规模，但是从此完全变成了新的团队，就是今天以孙畅老师为主的管理团队，有一个严格的要求，就是必须只做教学内容。

所以，尽管新东方错失了CP发大财的机会，但是也规避了一个巨大的风险。为什么呢？后来这些团队的头，包括移动的那些人，都因为背后的关联交易，有的是违法行为，全部被抓了起来。

所以在这个意义上，我觉得我一生中坚持的原则——做事情必须做正的、必须做好的、必须做不违法乱纪的事情，我觉得这个原则在冥冥之中救了新东方好几次。

包括后来2012年的时候，浑水攻击新东方，指责新东方财务作假，我看了以后哈哈一笑。因为在新东方，我20年前就下了命令，新东方财务数据不允许有一个假数据，这个都是坚持原则的事情。

进行公司分拆以后，新东方在线用了一个新的英文名称，叫做cool learn。因为“酷”这个词刚好在中国兴起，把它从“残酷”的“酷”的意义中分离出来，变成了英语的cool的翻译。国外的、美国的小孩们一看到好玩的东西，他们就会说cool，翻译成中文就变成了“酷”。

当时新东方成立了一个素质教育项目，叫做酷学酷玩，我觉得学习就应该是很酷地学，翻译成英文就变成了cool learn，就是酷学，接下来就变成了新东方在线教育的品牌名称。一直到今天，还是新东方在线教育的品牌名称。

新东方在线教育在一定意义上是稳步发展并取得了成功的。为什么呢？因为我们用在线教育补充了新东方地面教育的不足，使更多的人能够更加随时随地地学习，平台也由电脑转移到了移动端。

但是我们在线教育也有很多问题，问题是什么呢？

第一个问题，是我的决策失误。我认为在线教育一直是新东方的主营业务的补充，对在线教育提出了两个要求：第一，没有必要无限制地投入和发展，不做亏本生意；第二，要求在线教育是盈利的。

大家都知道，不管哪个在线业务，如果以盈利为目的的话，规模一定是做不大的，做大就必须大量地投入。在线教育到今天保持了健康、又有盈利、又有收入的状态，但是它的规模，发展得并不是那么迅速，所以使新东方在线的业务错过了很多发展的良机和时机，这是比较大的遗憾。

第二个失误，就是在线教育铺得太开。新东方在线教育从幼儿开始，到中学、大学、出国、国内，全部都做，完全就是新东方地面业务的照搬。等于说业务没有创新，形成了一定程度的忽视，为什么呢？

因为人们到线上去学习了，地面人数就会减少；地面学习多了，在线就会减少。两边不能形成协同教育，就变成了一个打架模式，而不能互相支持。这也局部地限制了在线教育的发展，导致新东方在线教育的发展速度相对缓慢。

其实在线教育的精华是什么呢？抓住这个领域的一个点以后，以另类突破的方式，才能够使在线教育迅速发展。另外，还要用资本的模型来发展。

为什么？因为资本可以大量地投钱。而上市公司或者公司本身，大量投钱就会被计为损失和亏损。

所以几个战略方面的失误，导致了到今天为止，新东方在线的发展不能算是最兴旺的。这些问题我们已经意识到了，新东方已经启动了在线教育上市的流程。我刚才讲的这两三个毛病，未来一定是能够得到纠正的。新东方在线教育依然会迎来迅速发展的春天。

这是新东方在线教育的发展。